北京往东二十里,就是通县,坐公交车大约二十几分钟就可以进北京城。现在通县变成了北京的一个区,更名为通州。许多买不起北京五环内高价房的人,都纷纷涌到通州购房。通州的房价随之暴涨,由最初的二千多元一平米,变成现在的七八千元一平米。
我先后在通州住过六七年,遇到过不少奇怪的事情。
有一天,女儿进门说,邻居家门口拴着一只大白鹅。她还和邻居主妇有过短暂交流。
“这大白鹅是要当宠物养,还是要下锅炒菜吃?”
邻居主妇说:“下锅炒菜。”
女儿回来央求我说:“大白鹅好可怜啊,爸爸,你能救救它吗?”
我安慰女儿:“世界上有些动物,生来就是被人吃的。比如你喜欢吃的肯德基,就是由鸡做的;爸爸喜欢的鱼香肉丝,就是由猪的肉做的;妈妈喜欢的羊肉烩面,就是小羊身上的肉……”
八岁的女儿若有所悟,但还是一脸无奈。“爸爸,咱们再去看看大白鹅,给它送点吃的。”
女儿带上了面包。我第一眼看到邻居家门口栓着的小动物,也以为是大白鹅,但仔细查看,发现鹅冠与我印象中的大白鹅很不一样。
忽然想起在北京动物园见到的一种动物,不由吃了一惊:“这不是大白鹅,而是像征着爱情忠贞的鸳鸯。”
我立即向邻居求证,邻居主妇果然道:“是朋友送的一只鸳鸯!”
“我知道鸳鸯从来都是成双成对的,那一只呢?”我随口问。
邻居主妇笑道:“这是只公的,另一只母的。那只母鸳鸯已经被我们的朋友切断脖子炖着吃了。”
我对鸳鸯一向没有恶感。心目中的鸳鸯从来都是成双成对的,它们像征着不离不弃、永远相依的纯贞爱情。现在这只鸳鸯的另一半已入了别人之口。失去另一半的痛苦,这只鸳鸯是否和人类一样能深刻感受到呢?!我忽然觉得邻居的残忍,为何要拆散一对鸳鸯的美好爱情呢?
人类其实是最残忍的动物,人间的妻离子散难道还少吗?为何又将黑手伸向鸳鸯?!
我是一个文字工作者,习惯于夜间工作。这天深夜,妻子女儿早已入睡,我正坐在电脑前敲字,忽听外面传来若女子般呜噎之声。初始,遥远而飘渺,再听,已近在几米之外。这深更半夜,是哪家怨妇在感伤呢?我拉开门出去,院中一片昏暗。只看到不远处邻居家的那只苦命鸳鸯被绑在门前的小树旁。
院中死一的寂静!
我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,转身回屋。稍顷,又听门外传来呜噎之声。这次听得更加真切,似乎应该就在邻家门前小树下。
莫非是那只鸳鸯知道自己活不长了,才发出如此哀伤之音?!我再次推门而出。
非常奇怪,小院里仍然是死一般的寂静。而那只待死的鸳鸯也只是用一双绿豆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。我在它面前蹲下去,它微微探出头,用嘴轻轻碰了碰我的裤角。如果我是邻居家的人,我会坦然释放它,可惜我不是。如果我此时解开它,邻居会以为我在偷她们家的美食。
我无奈地长长叹一口气,转身想往回走。就在此时我忽然发现,在小院入口处,一个白影悠忽一。虽然它很迅疾,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。从外形看,那也是一只白鸳鸯!
难道是那只母鸳鸯?!可是它已经被邻居主妇的朋友切断脖子炖着吃了。
我疾步过去,却什么也没有看到。
明明看到只白鸳鸯一闪,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?它比幽灵还快!难道是那只死去的母鸳鸯?它的阴魂回来寻找自己的老公!
那天夜里,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。恍惚中一只公鸳鸯从我面前走过,嘴里发出凄婉的哀鸣,而在它的身后,竟然跟着一只无头的母鸳鸯!
次日一早,我听见邻居主妇在门口大惊:“天啊,鸳鸯咋不见了?”
你家有没有待宰的动物,在一宿之后,突然莫明其妙地失踪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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